來源:其它作者:晏生分類:言情主角:林歲寒陳熠宵
主角叫林歲寒陳熠宵的小說叫做《林林歲歲花相似》,這本小說的作者是晏生傾心創作的一本現代言情小說,內容主要講述:在林歲寒的記憶中,升入初三前的那個暑假格外漫長。她幾乎每天都是被太陽曬醒的。房間的兩扇窗正對東方,灰白格子的面紗窗簾有些年頭了,劣質廉價,拉拽的時候稍微使大點兒勁,邊緣上的流蘇撲簌往下掉,也壓根抵御不...展開
在林歲寒的記憶中,升入初三前的那個暑假格外漫長。
她幾乎每天都是被太陽曬醒的。房間的兩扇窗正對東方,灰白格子的面紗窗簾有些年頭了,劣質廉價,拉拽的時候稍微使大點兒勁,邊緣上的流蘇撲簌往下掉,也壓根抵御不了任何光線的入侵。
她醒了總要坐在床上發幾分鐘呆,洗漱完就去找吃的。
冰箱里有昨晚剩下的綠豆粥,解暑降火。她打開糖罐,往綠豆粥里加了滿滿一勺白砂糖,甜齁了。再啃個蕎麥饅頭,湊合著解決完早餐。
樓下五金店門開著,沒見著人。
她喊了一聲“爸”,也沒聽見有人應。
她想也不想出門去了隔壁鋪子。
隔壁鋪子里烏煙瘴氣,坐了滿屋子的人,摸牌抽煙,罵罵咧咧,吵得不行。
林振良扔出手里的麻將:“二條!”見林歲寒進來了,大嗓門一嚷,“你來干什么?回房間做作業去!”
“你不用看店?”林歲寒質問他。
“別瞎操心,管好你自己,多搞搞學習!”
學習有什么好搞的?林歲寒一聽“搞學習”這三個字就頭疼。
桌上的牌友大多是附近鄰居,相互認識,看戲似的。有人興高采烈地問:“歲寒又考零分了?”
林歲寒曾經在六年級的一次期末考試上睡著了,數學交白卷,得了鴨蛋。被林振良的大嗓門一宣傳,以至于大家都知道了她的“光榮事跡”。
林歲寒趕緊撤了。
回自己房間記了五分鐘英語單詞,單手撐著腦袋,林歲寒開始閉目養神。之前給溫岑知發的短信,他還沒回復。
林歲寒:“我數學卷子還沒做。”
又過十來分鐘,那邊終于有了動靜。
溫岑知:“那你趕緊做呀。”
林歲寒頭往下一栽,忍不住翻白眼,這個智障。
“你是不是傻?我的意思是,你把你的借我看看。”
溫岑知:“你又抄作業。”
林歲寒:“我不是抄作業,我只是答案的搬運工。”
不聽她狡辯,溫岑知苦口婆心地勸她:“你數學本來就不好,作業更應該要認真完成,這樣才能進步。”
不聽不聽,王八念經。
林歲寒重重地按著老人機上的幾個鍵:“少廢話,給不給?”
溫岑知:“不給。”
怕太絕情,傷了小姑娘的心,他又發了長長一串文字過來:“離開學還有將近一個月,你現在自己做也還來得及……那套卷子大部分是基礎題,但是題型靈活,能幫你鞏固知識點。你不會的先空著,到時候問我。”
林歲寒回他:“太長不看。”
溫岑知咬牙,不知好歹的死丫頭。
下午林振良要去進材料,倒是不得不求著林歲寒幫忙:“爸爸出趟門,你幫著照看照看店里。”
林歲寒裝得像模像樣:“不行啊,我沒空,我得抓緊時間看看書,九月份要參加入學考試的。”
“開學給你換新手機。”
林歲寒掂了掂手里板磚似的諾基亞,隔壁李大爺都不用這款了,她早就想將它淘汰。
“成交。”
一身灰色的大T恤、大褲衩子,林歲寒趿拉著人字拖下樓。皺巴的化學書被卷成圓筒狀夾在細瘦的臂彎里,她啃著蘋果,嘴里念念有詞:“一價氫氯鉀鈉銀,二價氧鋇鈣鎂鋅。三鋁四硅五價磷,二四碳,三五氮。”
林振良毫不留情地嘲笑:“凈會做樣子,你讀書要真有這么認真,我做夢都得笑醒。”
“你打擊我學習的積極性了。”
“行,那我不說了。”林振良準備準備后出了門,開著他那輛小破車走了。
車剛在拐角消失不見,林歲寒立馬扔開了攤在膝蓋上的化學書。
她搬出五金店里的搖椅,把電風扇對準自己,再去廚房切半邊西瓜,倒了滿玻璃杯的冰鎮可樂。她對準中間最紅的那塊西瓜瓤,一勺挖出來送嘴里——甜!
小日子舒坦。
五金店門口種著幾棵猴樟,沒幾年光景,蒼翠茂密,撐起一片綠蔭。林歲寒怕熱,原本覺得夏天最難挨。這一年盛夏雨水多,倒顯得沒往年熱。
吃掉西瓜,肚子也圓滾滾的,像個西瓜了。
地面上飄浮著從猴樟葉縫隙間漏下的碎影,她盯著瞧了一會兒,昏昏欲睡。半夢半醒時,忽然覺得這一陣子安靜不少,對面街的網吧門口冷冷清清。
林歲寒這才想起來,聽溫岑知說,烏衣巷那位頗有名氣的女先生敞開門辦起了書法班,不少家長想方設法地把自己的孩子送過去學習。
溫岑知也被他那位在六中當校長的親娘遣送過去了。
當時林振良在牌桌上贏了錢,心情正好,還問林歲寒:“你要不要也去參加書法班受受熏陶?”
林歲寒說:“不了吧,怕把我給熏壞了。”
她對書法確實提不起興趣。
誰知道林振良出門一趟,第二天給她帶回來一“好消息”——“跟我去唐家看看,人家老師答應收你了!”
林歲寒想也不想,直接拒絕:“不去。”
林振良說:“免費的,不去白不去。”
免費的?
林歲寒納悶,還有這等好事?估計是她老子騙她的。
其實,林振良還真沒有撒謊。辦書法班的那位女先生叫唐玉階,以前跟林家有點兒淵源。這次估計是看在林歲寒奶奶的面子上,林振良只是在她面前提了一嘴,她就說先把孩子領過去看看。
聽那語氣,收下林歲寒,八九不離十。
“去樓上洗個臉,換身好點兒的衣服,我帶你去唐家。”林振良說。
林歲寒把房里的簡易衣柜翻了個底朝天,沒發現林振良口中所謂的好點兒的衣服。實在嫌麻煩,她只在出門前把腳上的人字拖換成了板鞋。
在去唐家時,林振良囑咐了她一路,待會兒見到人要怎么叫,要懂禮貌。
這個不用他教,林歲寒也是會的。她從小幫著看店,跟天生笑臉似的,大老遠見了人就喊,姐姐、阿姨、嬸嬸、奶奶、叔叔、大伯、大爺,嘴巴像抹了蜜。
一點兒不怕生,打小是人精。
父女倆到了烏衣巷口。
唐玉階住在巷中的一個大院里。幾步青石臺階,兩扇院門——里邊一扇是新鑄的鏤空雕花鐵門,瞧著森然沉重,敞開著;外面一扇是矮墩墩的老式小木門,用木閂松垮地扣住,合上了。
林振良喊了一聲。在唐家做飯的張嬸聽見動靜,小跑著過來給他們開門。
張嬸身材發福,浮腫的腰上系著條泛油光的玫紅色圍裙,手指在上面搓捻兩下。摻雜銀絲的黑發根根分明地向后梳,用那種經典款的黑色寬邊發箍給穩穩當當地固定住。
林振良使眼色,林歲寒在旁邊乖覺地叫人:“嬸嬸好。”
張嬸帶著笑臉應了,領著兩人穿過庭院的小徑往里走,天生的大嗓門:“唐老師還在給小孩上課。”
林振良和林歲寒一同在廊檐下等著。
林歲寒偷偷往里張望。
前廳寬敞,半屋子的小孩,二十來個。溫岑知也混在其中,看見她,招了下手。
站在最前面的是唐玉階。極簡的亞麻長袖盤口薄襯衫,長發用一根木簪綰起,身形清癯,氣質沉靜而出眾,叫人移不開眼睛。
林歲寒聽說唐玉階應該是四十來歲,現在看見真人,只覺得根本難以分辨出年紀。
看見林家父女倆過來了,唐玉階暫且放下書,出去聊兩句。
林歲寒下意識地規矩站好,叫老師好。
唐玉階笑了笑:“我還沒說收你。”
“那你也是我老師。”林歲寒說。
“留下來吧。”三言兩語,唐玉階就決定收人了,也實在隨性。
林振良聽得喜笑顏開。
一旁的張嬸心里記掛著另外一件事,忍不住出聲喊住還在跟林家父女倆說話的唐玉階:“唐老師,你看現在快十一點了,小熠在太陽底下站了兩個多小時了,天這么熱……”
話里求情的意思,相當明顯。
林歲寒有點兒好奇地順著張嬸的目光朝斜后方看。
廊檐右邊砌著一堵柴,將視線遮擋了大半,她只窺見幾棵松樹和叫不出名的落葉喬木,掩映著一扇圓形拱門,拱門后面有個人影。
背對著她。
是個瘦瘦高高、剃著板寸頭的男孩子。他似乎手里還端著個大碗,舉在頭頂。
唐玉階替他挑選了一處絕妙的罰站地點。
他的四周落滿樹影,偏偏腳下的那塊方寸之地,光禿禿,沒受一點兒庇蔭,頂著大太陽曬著。
盛夏里,蟬聲聒噪,午時悶熱。
唐家西邊的一扇拱門將前后院隔開,門前松柏,門后翠竹,杵在中間的少年被滾燙的日光炙烤。林歲寒只覺得,瞧著背影,這哥們忒可憐。
張嬸太心疼了,想勸唐玉階松口。唐玉階說:“我今天倒要看看這臭小子到底有多倔。”說完繼續回屋上課。
張嬸著急也沒辦法,還得去廚房張羅午飯。
剩林家父女在外面。林振良交代林歲寒幾句,讓她好好跟唐玉階學本事,把一手字練好,也算有個特長。還讓她老實點兒,在唐家不準惹是生非,否則回家打斷她的狗腿。
林歲寒肚子發出一聲怪響。她心想要完蛋,昨晚躺涼席上刷劇,一不留神吃了五盒冰激凌,可能見效了。
人有三急。
“爸,你快走吧,別叨叨了,求你了,我現在著急去上廁所。”
林振良已經走到唐家大門口,還不忘回頭損她:“懶人屎尿多。”
林歲寒被親爹懟慣了,隨他開心就好,首要任務是找廁所。
唐家是大戶,地盤也是真的大,林歲寒捂著肚子想哭,無頭蒼蠅似的亂竄。廚房灶上煮著飯,張嬸卻不在,唐玉階跟一群孩子正上著課。林歲寒欲哭無淚,她連個問路的人都找不到。
忽然,腦海里靈光乍現。
林歲寒想到一個人,在圓拱門后罰站的大兄弟。
她差點兒喜極而泣,腹部又傳來一聲咕嚕,夾緊雙腿,邁著小碎步挪過去。
林歲寒扶著拱門粗糲的邊沿,肚子里翻涌,痛到變形。她知道現在她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猙獰扭曲,還是努力揚著笑,讓自己盡可能有禮貌一點兒。
“請問,你知道廁所在哪兒嗎?”
臉上掛了彩的少年像在太陽底下閉目養神,屹立如松,似一尊雕像。
情況緊急,林歲寒不得已又挪近了一點兒,這次到了他跟前,看清他額頭的傷和嘴角的瘀青暗暗一驚,下意識地覺得這人不好惹。
可她哪還有心顧及這些,眼里只有廁所,不計一切后果。
就算他真在睡覺,她也要搖醒他。她一把抓住垂在他腰間的衣角,再問一遍,特想哭:“能不能告訴我啊?”
手指不小心觸碰到的皮膚像燃燒的火焰般熾熱。
陳熠宵掀開右眼皮,半瞇起來。亮晶晶的汗順著鬢角一滴滴往下淌,臉曬得微紅,又仿佛白得發光。
舉著水碗的兩只手臂肌肉酸痛幾近麻木,他整個人又燥又煩,正欲將眼前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甩開,就見她在兜里摸來摸去,終于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元紙幣。
然后,她欣喜若狂地將錢塞進他的褲袋里:“給你錢!你快領我去廁所!”
小說《林林歲歲花相似》 第1章 格外漫長 試讀結束。